女婴还活着。
人们在院里井里的水桶当中发现了她。
没想到秦屠夫胆大心细,在秦家被反锁死门的火海当中,还找到了一处好地方。
可没人知道,他是怎么做到的。
屋门锁死,他自己尚且出不来,又谈何把女婴送出去?
襁褓里白生生的女婴,眨巴着黑亮的眼,也不哭不闹,诡异地安静。
村里众人面面相觑,可谁也说不出一句赶尽杀绝。
秦家失火可以当成意外,可众目睽睽之下,谁愿意当残杀婴儿的那把出头刀呢?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爹拄着拐杖,一瘸一拐地上前,长叹了口气。
「这孩子我就暂且养着吧,等再大些了,咱们每家每户出个一口饭,也就算是积德了。」
有村民欲言又止:「可,可村长……」
爹打断了他,一只胳膊捞出襁褓离开了。
于是,我幼年的记忆里是有阿蛮的。
……
我从盛都回来给爹处理后事,心里不免悲痛,我自幼苦读圣贤书,一路高中,才堪堪在盛都稳住落脚处。
谁料到还没接爹过上一天好日子,就子欲养而亲不待。
可这次回来,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一连几日,我才打发好了爹的后事。
终于我趁着夜色来到了村口西边,一处被烧的破落旧院。
房院里外上满是焦黑的痕迹,在天黑后格外阴森恐怖。
可我知道,阿蛮就住在这里。
没等我踏步走进去,院内就传来了几声狞笑。
「这个***,你偷吃的还敢偷到爷爷头上了,今儿你就算学狗从爷爷的裆下钻过去,也别想逃一顿打!」
「哎呀牛哥,她又不是没钻过,这招玩腻了,我们不如……」
我脚步一顿,很快就听到淅沥沥的一阵解手声传来!
其中一***笑:「傻子过来,把地上这沾了好酒的馍吃了,爷爷们一高兴,说不定还赏你块儿糖吃!」
「你***还敢反抗?!我看这傻子是不识抬举!」
一阵呜呜咽咽声音传来,我抬腿进院正看到阿蛮被踹倒在地。
我心下一惊,连忙大步往前,沉着脸对他们开口:「给我住手!」
二人显然认出了我,脸色一白,还不忘开口解释:「这,这是阿蛮先偷的我家馍,陆哥,我俩只是想给她个教训……」
可我现在心里只觉怒火中烧,没有想听解释的耐心,语气冰凉:「都给我滚出去!阿蛮要是出了问题,你们没什么好下场!」
「陆明辰!我晓得你去了盛都当大官,那叫一个水涨船高,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,别忘了以前……」
我冷冷打断他:「再不离开,护送我回汴州的官兵就在不远处,是现在就想死吗?」
二人闻言色变,转身就跑了出去。
我回头看向倒在泥泞里狼狈的阿蛮,尿***味直冲鼻间,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方才二人做了什么,想到这儿,我忍不住脸色发青。
「阿蛮。」
可我只能勉强忍着恶心,将尿泥里的阿蛮一把拉起,柔声道:「阿蛮别怕,我回来了。」
而后像十年前一样,将藏在袖中的饴糖取出,塞到了她的嘴里。
她这才缓缓地抬眼看我。
黑白分明的眼珠,桃腮杏脸,本是惹人怜惜的无辜模样,可眉眼带着的妖艳,异常阴柔。
阿蛮真是出落的……
越发极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