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婉如被季云安浑身的寒气吓得愣住,一时说不出话。
“难道你私下和皇叔有来往?回答我!”季云安渐红的双眼翻起愠怒和疑心。
他加重的力道几乎要碾碎孟婉如的骨肉,疼的她白了脸。
她和季修永只有一面之缘。
五年前,云娘病重,尚书府却视若无睹。
孟婉如只好在深夜里偷出府买药,恰好救了被刺杀受伤逃至尚书府后街的季修永。
季修永也只跟她说过一句话。
他说:“救命之恩,来日必当报答。”
至此,孟婉如再没见过他。
她根本不知道这串佛珠是季修永的贴身之物,更不知道季修永为何突然向皇上请求赐婚。
孟婉如几乎用尽了力气,才抽回自己的手:“殿下看错,京城大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物设,我觉得好看才买回来戴着。”
“我陪在你身边数年,你几时见我和别人有来往?”
闻言,季云安还是有些半信半疑。
可转念一想,季修永远在广陵,何况孟婉如的动向自己是一清二楚的。
看来是他多心了。
这么一想,季云安身上的戾气慢慢褪去,眼中漫起的亏欠又***无尽的占有欲。
见孟婉如的手被自己掐除了淤青,他心疼地揉了揉。
“是我错怪你了,只是这种便宜的东西就不要再带了,我等会就让小厮送些上好的首饰来。”
孟婉如靠在他的肩头,眼中已然不见眷恋。
于她而言,现在再名贵的东西,都不及***来的珍贵。
之后几天,季云安再没来过听雨轩。
孟婉如听丫鬟说,他一直陪在孟芷嫣身边。
她也没有去打扰,只是安静待在听雨轩内绣着嫁衣,等着下月的初一。
直到这天,孟婉如被大夫人叫回尚书府。
这是她***三年后回来,第一次回尚书府。
趁着丫鬟没注意,孟婉如直奔后院西南角最破败的院落中。
那是她和娘亲生活的地方。
院子里杂草丛生,一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。
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,孟婉如强忍着心疼跑了进去。
此时此刻,三年不见的娘亲已经瘦骨嶙峋,原本乌黑的头发白了大半,如风中残烛般伏在床沿边剧烈咳嗽着。
“娘!”
孟婉如颤抖呼唤,眼泪再也忍不住,流了满脸。
云娘眸光一窒。
抬头望去,只见泪眼婆娑的孟婉如一步步跪了过来:“娘,我回来了……”
云娘脸上满是惊愕,好像觉得这场母女重逢只是个梦。
直到她枯瘦的手抚上孟婉如的脸,泪水如泉涌:“阿如?真的是你……”
分隔三年的母女抱头痛哭,似要将这三年的分离之痛哭尽。。
孟婉如看着被折磨的憔悴不堪的娘亲,又愧又恨。
“女儿不孝,不能在娘跟前尽孝,还让您受了这么多年苦……”
她哽咽着,紧紧握着娘亲的手:“娘,您再等等,阿如很快就能带您离开这儿。”
云娘泪流满面。
她早已病入膏肓,能撑到现在也不过是想要再见孟婉如一面。
她强扯出个笑,哑声道:“只要你平安康健,娘就没什么可求的了。”
孟婉如正想告诉她自己将嫁给季修永时,丫鬟气势汹汹地闯进来,拽着她就走。
“你胆倒大,竟敢让大夫人候着你,还不快走!”
孟婉如和云娘紧握的手被强行分离。
孟婉如红着眼:“娘,你等我,一定要等着我……”
云娘眼看着女儿被带走后,哽在喉咙的血‘哇’的吐了出来。
望着满地鲜红,她不舍又释然。
她大限已至,不愿再受人挟制,拖累自己的女儿。
良久,云娘强撑着身体下床,踩上椅子,将腰带系在了房梁上。
“阿如,如有来生,我们再做母女……”她含泪闭上眼。
想着孟婉如尚在襁褓中的模样,云娘踢翻了脚下的四方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