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我才陡然想起,从进门到现在,我一直没见过彭羽的妈妈。
2.
我朝着四周黑洞洞的屋子看了看,没听到什么响动。
我问彭羽:“***妈今天在家吗?”
彭羽有些慌张地说:“应该在家吧!我爸不许她乱跑的,她精神有些不正常,你在堂屋里坐一会,我去后院找找。”
说完,像是为了掩饰什么,他面色阴沉地拉着他爸,往后院走去,还不忘把堂屋连接后院的门给关上,是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吗?
片刻后,我隔着门缝,看到彭羽从后院的猪舍里拖出来一个蓬头垢面,被冻到瑟瑟发抖的女人。
彭羽一边在埋怨他爸,一边在帮女人解开手腕上拴狗用的铁链:“我都说让你先解开她,把她关家里了,你就是不听,现在好了!要让我女朋友看笑话了。”
彭建民冷哼道:“就你事多,她这么多年,不都这样拴着吗?一直好好的,又没被冻死。”
眼见他们的声音由远及近,我来不及细看,快速回到了桌前,低头慌张地***碗里的白饭。
心里五味杂陈,在城里时,彭羽看着温文尔雅,而且还特别上进,所以和他交往时,我从没想到他会出生于这样的家庭,也从没想到他会自己***苦难,视而不见,如此的冷血。
可彭羽无疑又是十分优秀的,他过目不忘,大学时的成绩特别优异,待人处事都做得很好,而且普通话也说的特别好。
可是他爸爸是那样迂腐、懒惰甚至大字不识,是怎么教出这样看起来十分优秀,骨子里却十分冷血无情的儿子的?
我很怀疑他没有那样的本事,那么谁有?
彭羽的妈妈没有直接被带到我面前,而是被他爸爸拉到了旁边的厕所里,一顿搓洗,偶尔还能听到***妈嘴里发出来的求饶和喊叫声。
对此彭羽的解释是:“她的样子太吓人了,我怕吓到你,等她洗漱好再跟你见面。”
我皱着眉问:“她为什么喊叫,是不是被弄疼了?能不能让***轻一点。”
彭羽习以为常地摇摇头,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嫌恶:“没事的,她皮糙肉厚,不用点力气,她是不会配合洗澡的。”
彭羽说完,怕我嫌弃他,嫌弃他这个家,连忙说:“我爸的话,你别放在心上,彩礼我会努力凑一些的,嫁妆你到时候随意就好,我和我爸不一样,你知道我很温柔,对你很好的,你会嫁给我的对吗?”
他说这话时,眼睛直溜溜地望着我,十分的认真,十分的渴望答案。
3.
有一瞬间,我甚至觉得,如果当时我的答案不是肯定的,或许那条铁链最后会挂在我的身上,我会像***妈那样,被拴在这个家里,毫无***、苟延残喘地活着,只因为他们家需要人传宗接代。
还好求生的***,驱使我点了点头,我装作十分恋爱脑地说:“我当然相信你了,你和***爸当然不一样,你年轻帅气,有前途。嫁给你是我的心愿,其实***爸的话我有想过,陪嫁三套房不太实际,但拿出一套作为婚房,我们俩一起住还是可以的。”
彭羽听到我的吹捧,他脸上的自信一点一点地回来了。
他从阴郁少年,再次变成了那样阳光开朗的大男孩,眼里全是贪婪的光:“君君,我就知道你特别懂事明事理,那以后我们就在城里有个家了。”
彭羽非常高兴,他看我吃不下这碗白饭,立刻要去外头摘了几个柿子给我填肚子。
我没有阻拦他,而是甜笑着叫他快去,在他离开后,我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,好险。
虽然什么也没发生,我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