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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5年8月,高考志愿填报现场。

“宋同志,你高考考了全市第一,京大教授都想亲自邀请你入学,正好你家人跟丈夫都住在京市,志愿就填京大吧?”

老师笑呵呵的一句话,击得宋清雯的立刻站起身:“不,老师,我要报国防大学!立志科研,为国贡献!”

重生一次,她再也不会执着于抢不回来的亲情和爱情。

她要走得远远的,再也不要回京市。

老师却诧异:“你的分数上国防大学确实没问题,但读国防很吃苦,女生未必能受得了,你还是回去和家人好好考虑一下。”

宋清雯没多解释。

出教室后,她立马去了隔壁教室的报名处,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高考志愿都填了国防科大!

报完名后,宋清雯回到工作的广播站台。

窗边偶尔驶过骑着二八大杠的工人,桌上是稿件和高考书,宋清雯盯着这些熟悉又老旧的画面,恍然还有种做梦的错觉。

两个月前她重生了,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瞒着所有人参加高考,离开这里,再也不要成为全家人怨恨的对象。

她透过矮墙望向高远的天空,眸光慢慢的坚定。

这辈子,她要活出自己的精彩。

下班前,宋清雯找上站长,把工作低价卖给了他侄女,揣着热乎的300块钱,宋清雯跟着人群走出广播站。

刚出广播站,远远见到树下一抹军绿色的身影。

陆敬越一身挺拔军装,脸庞俊朗不失凌厉,眉眼温柔却犹带着军人的摄人气势,就算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,也能让人感到安心可靠。

“陆团长真是疼媳妇,每天上下班风雨无阻接送,真是叫人羡慕。”

“是啊,怕媳妇晒到太阳,还专门撑伞过来,不让媳妇吃一点苦,没见过这么细心的男人。”

在打趣声中,宋清雯没有从前的羞涩,心控制不住的痛。

当亲眼看到陆敬越时,她才发现自己磋磨委屈一生后,真的重生到了四十年前。

压抑着难受,她走到陆敬越伞下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
陆敬越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,伞面倾斜过去,温声开口:“看你脸色不太好,累了?”

望着男人冷硬不失柔情的面容,宋清雯有一瞬失神。

“累了在车上好好休息,你爸说晚上庆祝妙妙的生日,妙妙又喜欢你的饭菜,特地让你准备八菜一汤。”

宋清雯心里一刺。

宋妙妙是她的表妹,幼时她随爸妈回老家探亲,落水后被宋妙妙母亲舍命救下,爸妈感激救命之恩,就把宋妙妙接来京市照顾。

可她怎么也没想到,宋妙妙一来,她的世界都变了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只要一和宋妙妙对上,就是她不懂事,她就得让步。

让衣服,让房间,让父母,连她辛苦考上的文工团名额,也让给了宋妙妙。

而作为她丈夫的陆敬越,和战友闲聊却说,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娶宋妙妙……

指甲狠狠掐进掌心,宋清雯深深呼吸,努力平静。

“广播站明天要交总结报告,晚上我要备稿。恐怕没时间准备饭菜,不如去和平饭店吃吧。”

她拒绝得委婉,陆敬越却摇头否决。

“爸妈知道你工作忙,但妙妙生日一年就一次,爸妈说会帮你处理食材,你负责做就好,稿子我回去就帮你写。”

宋清雯没有拒绝的余地。

上辈子也是这样,只要是宋妙妙的要求,全家人没有一次不尽力完成的,哪怕宋妙妙想生陆敬越的孩子,最后也真的去做了试管……

车一路开回了家。

宋清雯疲惫走进厨房,却发现所有的食材都散落在地上,根本没人处理。

她捡拾起来,正想洗菜,忽然发现洗好的围裙晾在外头没收。

她匆匆洗了个手往外走,但没想到路过房间门口,却看见微开的门里,宋妙妙穿着她结婚时那条红裙,靠在陆敬越怀里。

女人紧紧环着陆敬越的腰,含泪的双眼满是眷恋。

“陆大哥,我梦见我妈又催我结婚了,我的抑郁症好像又发作了,我只想嫁给你,一想到要嫁给别人就控制不住想自残,吃药也没用……”

“陆大哥,这样的我是不是很糟糕,你是不是很不喜欢?”

听到这话,宋清雯心猛地一痛,经历了一辈子,她几乎能预见陆敬越是什么回答。

她本能转身要走,但男人沙哑的回应还是如期刺来——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“嘭!嘭——”

宋妙妙连续在墙上撞了两下,脑袋发出了剧烈的闷响,头破血流。

“妙妙,你哪里不舒服,姨妈送你去卫生院好不好?”

“妙妙,你先别急,姨父在,你想要什么姨父都会帮你!”

房间里,宋父宋母终于不装死了,一脸焦急地抱住宋妙妙。

宋清雯看着,心麻木成了一团。

而陆敬越也迟疑了。

他松开了握着她的双手,眼神有些闪躲:“清雯,你信我,我只爱你一个。”

随后他就奔进了门。

宋清雯看着男人急匆匆的背影,两辈子了,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被丢下多少次,无论她怎么努力……

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
所以,这样的家人,这样的丈夫,她不要了。

转身刚要走,宋父忽得冲出来,一巴掌狠狠打下:“宋清雯!你到底想干什么?非要把妙妙逼死吗?”

宋母扶着宋妙妙出来,一边心疼地安慰着宋妙妙,还不忘扭头指责:“赶紧给我滚,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!”

这种话,宋母不是一次说了。

从前的每一次,宋清雯都会立马示弱认错,她太想要家人的爱了。

但现在,她捂住红肿的脸,忍着嘴里的血腥味,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对面四人,转身就离开。

身后,传来陆敬越的不赞同:“清雯,你不是小孩子了,跟爸妈呕什么气,赶紧认个错,一家人好好给妙妙过生日。”

“别劝!让她走!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,她要是愿意睡大街就让她睡。”

宋清雯脚步一顿,心痛到差点窒息。

这些年,爸妈以一家人不分家为由,要她和陆敬越把工资都上交。

买肉买米的钱,他们都精打细算给她,叫她负责一大家子的饭菜。

她头绳坏了想买一条新的,不过五毛钱,母亲却说:“都结婚了还打扮的妖妖娆娆做什么,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们宋家养了个不安分的女儿。”

而宋妙妙买几十块的布拉吉,雪花膏,买好几百的梅花牌手表,母亲都笑着说:“我侄女儿合该就要最好的!”

而现在,他们所有人都忘了——

今天也是她的生日。

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。他们不爱她,她自己爱自己。

宋清雯捂住兜里卖工作得来的300块钱,去了供销社买了一个玫瑰蛋糕。

一口,两口……

蛋糕吃惊嘴里甜滋滋,心头却一阵阵苦涩,原来,得到和宋妙妙一样的东西也不快乐。

或许,那些被宋妙妙抢走的人和东西,她早就不该期待了。

血腥味忽得涌上满嘴,宋妙妙忽得一直吐个不停。

没办法,她只好去卫生院检查。

一个小时后,却被大夫告知,她有些轻微脑震荡,宋父那一巴掌打的。

疲惫拿着报告单外外走,谁知竟然迎面遇上了陆敬越。

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,显眼的红色大字写着“离婚报告”,四目相对,他却慌忙将那文件揉成团塞进了自己口袋。

随后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笑着牵她的手:“你是听说妙妙发病住院,特地来医院来看她吗?”

“我就知道你会想通,爸打你也是生气你毁了妙妙的生日,等会儿到病房你跟他们道个歉,咱们就还和以前一样。”

“家和万事兴,一家人有什么结是打不开的?”

宋清雯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。

因为她没有让出自己的丈夫吗?

陆敬越不由分说把她拉到病房,两人刚停下,就听里面宋妙妙在说——

“姨妈,我和陆大哥的试管,会生出男孩还是女孩?”

宋清雯踉跄一步,撞进陆敬越的怀抱。

她被针扎了一般挺直腰站稳,红着眼回头,死死盯着陆敬越:“你带我来这,就是通知我,你要和宋妙妙试管生个孩子?”

陆敬越张嘴,还没说话,就见病房里宋妙妙慌忙跑出来,楚楚可怜求道:“清雯姐,你别怪陆大哥,是我喜欢孩子,想要生个可爱的小宝宝……”

“我们这也是响应优生政策,我不打算嫁人,只有这个孩子能陪我后半辈子,你能谅解的吧?”

宋清雯只冷漠盯着傅穆承,开口:“所以,你答应了?”

被她毫无情绪的目光盯着,陆敬越忽得有些心慌:“清雯你别激动,这是科学的试管培育,我不会和妙妙发生实质关系,我们还是清白的,你——”

宋清雯再也忍不下去,撕破脸嘲讽:“都生孩子了,还清白?你们到底哪来的脸让我谅解?”

宋清雯眸子颤着,上辈子她知道他们做了试管时,宋妙妙已经生下了孩子。

那孩子白白胖胖,一出生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。

谁也无法想象,当她见到宋妙妙和陆敬越的孩子,还叫着陆敬越“爸爸”时,是多么绝望。

他们一家三口,其乐融融。

而她明明是陆敬越的妻子,他却不碰她,她没有孩子,到死都是一个人。

甚至,上辈子她孤独临死前,陆敬越却在和孩子高高兴兴给宋妙妙举办生日宴。

要离开的心,又坚定了不少。

这一次,她挺直腰杆,不肯让步:“如果我说,我不同意呢?”

“陆敬越,你可是团长,结婚之后还跟妻子的妹妹不清不楚,你就不怕被视为品行不端,连降三级吗?”

她话落,所有人脸色都变了。

“啪!”

宋父冲了出来,又一个巴掌扇来:“宋清雯你疯了吗!竟然用敬越的作风问题威胁,你非要把全家搅得不安宁吗?”

宋清雯偏着头,之前还没消肿的脸迅速肿起。

她缓缓抬手,捂住痛得麻木的脸,眸子一点点冷淡下来:“搅得全家不安宁的,从来不是我。”

死一样的寂静里,宋妙妙忽然双眼一翻,昏了过去。

“妙妙!”

对峙暂停,宋父宋母和陆敬越紧急叫了医生。

又是这样,宋妙妙每次都晕的很及时,然后她必定会被骂一顿,不管有错没错都要道歉一次。

宋清雯嘲讽扫了一眼他们的背影,转身离开卫生院。

她没有回家,而是去了广播站宿舍。

早在准备高考的时候,她就偷偷把需要的证件都带了出来。

之前卖工作的时候,她和站长说好了,等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到,她就离开,这段时间,她可以住宿舍,继续上班,带站长的侄女熟悉广播站的工作。

接下来的3天,没有人找宋清雯。

大概那一家子守着宋妙妙在卫生院,都没发现她没回家。

抱着对重生的热忱,又不需要每天看宋妙妙眼色,讨好一家人,她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这天下班,她把之前借来的高考教材还给广播站站长。

站长特地给了一瓶雪花膏,笑着说:“这几天辛苦你教我侄女,等你高考的录取通知书下来,我亲自送你去车站。”

宋清雯笑笑,正想拒绝,身后忽然传来陆敬越惊慌一句:“什么高考?清雯,你什么时候去高考了?”

宋清雯脸色没变。

很自然走向陆敬越,带着人一边走到走廊一边面不改色撒谎:“不是我,是站长的孩子高考。”

陆敬越莫名松了口气,不再揪着这事。

只问:“清雯,你之前不是就算忙到凌晨一两点都回家住吗?这几天你没回去,爸特地叮嘱我接你回家。”

这是陈述句,意思是她必须要回家。

宋清雯不太想回宋家。

她太清楚,要不是有事要她做,宋父绝对不会想起她这个亲生女儿。

可想到没多久就要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,眼见就要摆脱他们离开了……

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意外,便默不作声跟着回家。

两人回到家,宋父正好刚下班。

陆敬越犹豫片刻,这才说:“清雯……你做点好吃的送去卫生院吧。”

宋清雯没说话,陆敬越又道:“爸妈之前赶你走是气话,你不要心里去……”

宋父也别扭接话,塞给她一叠钱:“相信你这几天好好反省了,也知道错了。”

“赶紧拿钱去买菜,给妙妙做饭菜送去卫生院。她习惯了吃你做的饭菜,这几天在卫生院没吃好,人都瘦了。”

一句句,针刺般扎进宋清雯的耳朵。

若是上辈子,她说不准已经泪眼抱住陆敬越,诉说委屈了,但如今她只默默接过钱往外走。

只要对他们不抱期待,他们就伤害不到她。

买了菜,做了晚饭。

宋清雯自己吃完,才送去卫生院。

老远就在走廊听见病房的笑声,但她进门,气氛一下子僵住。

宋母板着脸接过她手里的饭盒,却还埋怨:“怎么这么久?敬越本来想陪妙妙吃完再出任务,都没来得及,妙妙都饿坏了。”

不等宋清雯回答,宋母又随意道。

“对了,妙妙一直在养病,文工团那边不要她了,你把广播站的工作让给妙妙吧,正好你歇一歇。”

宋清雯一顿,低垂的眸光有些讽刺。

她的家人要她给宋妙妙让步,好像已经成了习惯。

明明之前,他们要她给宋妙妙捐骨髓,绝食逼她拿掉刚怀上的孩子时,曾承诺:“清雯,只要你这次捐骨髓救了妙妙,以后我们再也不要你给她让什么了。”

就那样,她失去了期盼许久的孩子。

后来,陆敬越承诺宋妙妙不再碰她,她也就一生无子。

隔了两辈子,她想起这些心里都还是发寒。

见宋清雯没立刻应声,宋父旧事重提:“清雯,你别忘了,当初要不是你宋姨救你,你已经死了,现在妙妙遇到困难你该知恩图报。”

宋清雯回神,扯开嘴角笑笑:“好,不过站里最近工作很忙,起码要加班到月底……”

月底,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到了,人也可以离开了。

宋母听了,立马说:“那你就先继续上班,等不忙了妙妙再让给妙妙,她受不得累。”

“那就谢谢清雯姐了。”

宋妙妙得了胜利,笑得很是得意。

宋清雯没心情看他们表演母慈子孝,转身回了家。

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,屋子漆黑空荡。

像一只张大的巨口,扑面而来的窒息。

宋清雯深呼吸一口气,开灯进了房间,快了,只要通知书一到,她就能离开了。

她的证件都已经放到了广播站宿舍,想着,她拎出行李箱,把一些用的上的日常衣服塞了几件进去。

谁知这个时候,陆敬越却罕见回来了。

看她往行李箱塞衣服,他脸色立马变了,如临大敌上前压住行李箱:“你收拾行李干什么?”

宋清雯已经想好了借口,想说这是广播站的公费出差。

可刚张口,陆敬越又急急解释:“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妙妙要我们离婚的事?你相信我,我当时顺着她,只是担心她发病。”

“我爱的是你,明天是宋姨的忌日,所以妙妙这几天心里难受,我才一直陪着她……”

“不用解释了。”

宋清雯淡淡打断,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处境,此刻前所未有平静。

她抬头看着陆敬越:“既然放不开宋妙妙,我们找个时间把离婚报告签了就是。”

这个曾经给她家,被她视为全部依靠的丈夫,她已经不再期待了。

可陆敬越却骤然神经紧绷。

他忽得把她抱进怀里,“你别这么说,我现在这么做,是为了你,为了我们的将来。”

“爸妈和妙妙都是你的家人,我们不好和他们闹得太僵,如果你不安心的话……”

“清雯,我们也要个孩子吧。”

轻飘飘的三个字,却像一记重锤重重砸在宋清雯心上。

她其实不明白,明明相亲结婚,是陆敬越对她一见钟情,他在组织下宣誓,会对她一辈子好。

他们也曾有过非常甜蜜的时光,他是大家口中史无前例的宠妻狂魔。

有一次他出任务重伤濒死,医生都放弃治疗,她哭着冲昏迷三天三夜的他喊:“陆敬越,你要是死了,我立马嫁给别人!”

然后,他就醒了,还死死抓住她的说:“媳妇,我错了,我保证一辈子守着你,对你好,别不要我。”

大家都说,陆敬越为了媳妇可以和阎王争命。

可这么爱她的人,为什么一认识宋妙妙,就变了呢?

自己和宋妙妙到底差在哪里?

如今重来……

宋清雯自嘲一笑,没有再去拿围裙,转身下楼。

心却多了份坚定,等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到,她就离开!

上辈子陆敬越爱而不得,这辈子她放他自由。

……

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了三个小时,宋清雯终于做好了饭菜。

端出门时,宋父宋母已经回家,桌上放着一个极漂亮的玫瑰蛋糕,他们正围着宋妙妙切西瓜。

宋妙妙故意在陆敬越的瓜瓤上咬了一口,笑得可甜了:“陆大哥,我帮你尝过了,好甜呀!”

宋清雯强忍着不适,推门走了进去。

宋妙妙见到她,立马变脸扔掉西瓜,缠住陆敬越,红了眼眶求着:“清雯姐,你跟陆大哥离婚好不好?”

话落,室内一片死寂。

宋父和宋母依旧在做自己的事,无人训斥宋妙妙不要脸拆散别人夫妻。

只有陆敬越看了宋清雯一眼,眼含愧疚,却任由宋妙妙抱着,一动不动。

宋清雯气笑了,她死死盯着陆敬越,放下菜碗满眼失望:“你也同意离婚?好啊,那我们现在去打离婚报告。”

说完,她转身就要走。

陆敬越这才慌了起来,推开宋妙妙追出门,在走廊上拉住宋清雯胳膊:“清雯,你别生气,我没同意跟你离婚,只是妙妙抑郁症很严重,不能刺激她。”

“我本来想等晚上再跟你解释……”

宋清雯却冷静抽回自己的手:“不用解释了,我说离婚是认真的。”

上辈子宋妙妙这时候也想让陆敬越和她离婚,但她不同意,她让了那么多东西,不能再失去最后的爱人。

结果呢?

宋妙妙虽然最终没能如愿,却也搅合得她和陆敬越再没了夫妻生活。

守活寡和离婚又有什么区别呢?

“清雯,你别说气话。”陆敬越语气急促。

“我没说气话。”

宋清雯盯着陆敬越的眼睛,看着他眼里的慌张,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可悲还是可笑。

她一字一句说出压了两辈子的委屈——

“陆敬越,半年前宋妙妙白血病配型,我给她捐血又捐骨髓,休养了很久,你说家里没有卫生院条件好,要我在卫生院调养,可你却三天两头不来卫生院看我……”

“直到我病好,医生让我提前两个小时出院,你猜我回家看到了什么?”

陆敬越面色骤然发白,伸出手抱住宋清雯。

“你听我解释,是妙妙那天早上抑郁症加重,偷偷在割腕,所以我才会安慰地抱了她一下,别的什么也没做……”

“是啊,你们什么都没做!”

宋清雯徒然打断,她一把推开男人,心口几乎被两辈子的憋闷和苦痛冲断。

“可你却一边跟我说着工作忙,一边给宋妙妙做饭,洗贴身衣物……甚至她趁着摔倒偷亲你脖颈的时候,你都没有推开她!”

“我本来不想揭开这一切,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!”

陆敬越见她情绪激动,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安抚:“清雯,你先冷静下来,我们是在组织的见证下宣誓过的夫妻,是要过一辈子的。”

“我对妙妙只有妹妹的感情,我爱的人只是你——”

话没说完,宋清雯甩开手打断陆敬越,红着眼下通牒:“那今天,你能和宋妙妙断绝来往吗?”

陆敬越怔住:“我……”

话没说完,门口里传来‘砰’的巨响——

宋清雯侧头一看,就见宋妙妙疯了般一头撞在墙上:“清雯姐,你要是抢走了陆大哥,你就死给你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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