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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谢舒宁回京的日子。

被小叔顾远寒送到挪威待了三年,走出机场时,她一时都没能适应北京的阳光。

手机在这时响起来,谢舒宁接起,听筒里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:“宁宁,你平安落地了吗?都是我的错,本来该和你一起回去的。”

“我保证我一定快点把这边的事解决好,回去和你一起筹划婚礼。”

谢舒宁笑了笑:“好,我等你。”

话音未落,两道高大的身影走到了谢舒宁面前:“谢小姐,顾先生让我们来接您。”

谢舒宁挂断电话,收敛起笑坐进了路边最显眼的那辆车牌为“99999”的红旗车。

半小时后,广济寺。

寺里今天没有路人和香客,寺门外站着两排穿黑衣戴墨镜的保镖,彰显着此刻在寺里的那个人地位身份多么尊贵。

谢舒宁一个人走进去,走到跪在佛像前的男人身边,低低喊了句:“小叔。”

男人一身玄黑西装,合十的手掌间拢着一串佛珠,那平日里锋利冷冽的五官因为此时合着眼才显得没那么有压迫感。

听见声音,他也没有睁开眼,只说了一句:“回来了。”

顾家几代从政,顾远寒是顾家这一代里最小的那个,却是在这个年纪地位最高的那个。

他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气势几乎是浑然天成,如同冷面阎王。

只有谢舒宁不怕他,因为她是唯一被他温柔以待的人。

谢舒宁是在父母离世的那天第一次见到顾远寒的,那年她12岁,谢家所有人都等着瓜分她父母的遗产,没有人想管她。

是顾远寒出现,帮她保住了父母的遗产,帮她给父母办了葬礼,最后把她带回顾家,抚养长大。

十二岁到二十二岁,是谢舒宁最幸福的时候。

但一切都在她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毁了。

谢舒宁低垂着头,与顾远寒三年不见,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。

“嗯,回来了。”

顾远寒睁开眼慢慢站起来:“给你爸妈上过香了吗?”

谢舒宁父母的灵位一直放在庙里供着,谢舒宁摇摇头,转身走去往生殿。

等上完香回来,顾远寒正在打电话。

谢舒宁懂事地站在听不见他声音的距离等待,等他打完电话朝她招了招手,她才走过去。

两人并肩走出寺庙,上了车,顾远寒才侧眸看了她一眼:“你性格沉稳了很多,看来在挪威成长了不少。那些心思都放下了?”

那些心思……

谢舒宁无法克制地想起二十二岁生日的那晚。

她在宴会结束之后将顾远寒拉到阳台对他表白,字字真心。

“小叔,我喜欢你。我不想再喊你小叔了,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?”

顾远寒却第一次对她沉了脸色:“谢舒宁,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是你小叔,你怎么能对我有这样的心思?”

那晚,他罚她在祠堂里跪了一夜,第二天一早就将她送上了去挪威的飞机。

她怎么还会有那样的心思?她早就不敢有了。

谢舒宁摇摇头,选择了最体面的回答:“小叔说什么呢?我听不懂。”

顾远寒又看了她一眼,这次目光里夹杂了几分复杂的情绪。

沉默片刻,他果然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:“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?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。”

谢舒宁还是摇头:“不麻烦小叔了,小叔最近要竞选,还是谨言慎行一些比较好。”

这次顾远寒皱起了眉:“你还在和我赌气?气我送你去挪威?”

谢舒宁怔了怔,很真诚地否认:“没有,工作的事的确不急,这次我回来是想先办……”婚礼。

话没说完,顾远寒手机又响起。

谢舒宁识趣闭上嘴,而后一路上都没再找到机会和顾远寒说要结婚的事。

顾远寒在面有自己的别墅,谢舒宁前十年就是在这里生活的。

可离开三年,再熟悉的地方也掺杂了一丝陌生。

意外的是,她的房间一点都没变,干净整洁,像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。

她转头看向顾远寒,顾远寒却拿着电话去了三楼:“我有事要忙,你饿了就找王姨。”

谢舒宁应了声好,但没什么胃口,收拾完行李洗完澡后就关了灯躺下。

因为有时差,加上长途跋涉的疲累,她很快就睡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她被一道隐隐约约的女人的娇喊声给吵醒。

她以为还在挪威,于是熟练地用枕头捂住耳朵。

下一秒,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国了,现在是在顾家,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
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那种声音?

谢舒宁走出房间,当意识到声音是从顾远寒的三楼传下来的时候,她心跳如雷。

她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,顾远寒房间的门并没完全关上。

通过那条缝,谢舒宁看见了一只白皙柔嫩的足——

起伏的同时,正踩在顾远寒随身携带的那串佛珠之上!

谢舒宁一瞬间被钉在了原地。

20岁那年,她曾悄悄地偷过一次佛珠。

在那张对顾远寒日思夜想的床上,她把佛珠藏进了少女最秘密的地方。

幻想着,亵渎他。

她认为那时的自己已经罪不可赦,可现在,顾远寒却心甘情愿让人把他的佛珠踩在脚下。

这算什么?

谢舒宁背靠上冰冷的墙,整颗心揪在一起,最后落荒而逃。

逃回房间,她蜷缩成一团,在心里告诉自己,顾远寒三十二了,身边有个女人很正常。

可……

辗转反侧,谢舒宁还是无法接受不了刚才看到的画面,胸口都跟着发紧。

手机忽然震动,和她有着7个小时时差的裴宣发来消息。

【宁宁,我选了几套不错的别墅,你看看你喜欢哪一套?装修风格也完全按照你喜欢的来,到时候就作为我们的婚房。】

后面一连几张别墅整体图和结构图。

谢舒宁静静看着,想起刚到挪威时她寸步难行,还因为是独居女性而被人恶意调戏。

被跟踪的那天晚上,她给顾远寒打了99个电话,可他一个也没接。

她又发了99条消息,说她错了,求他把她接回去。

但顾远寒还是没有理会她。

最后那群人围上来时,是正好路过的裴宣救了她。

后来裴宣锲而不舍地追了她两年,谢舒宁最终答应了他,两个月前,她又答应了裴宣的求婚。

裴宣原本想在挪威就结婚的,但谢舒宁知道自己必须得回来一趟。

回来彻底放下顾远寒,也要和顾家彻底断离。

裴宣的消息将谢舒宁扯回了现实,也慢慢冷静了下来。

她会祝福顾远寒的,顾远寒也会祝福她的。

第二天早晨,谢舒宁下楼时,顾远寒已经端然坐在餐厅。

然而并没有昨晚的女人。

谢舒宁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腕,哪怕明知道答案,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小叔,你的佛珠呢?”

顾远寒面不改色:“送去保养了。”

谢舒宁抿了抿唇,是该好好保养,否则还怎么戴呢?

她没再说话,坐下开始吃早餐。

顾远寒喝完最后一口茶,起身道:“我已经和大哥打好招呼,他会在自家公司里给你安排一个职位,你过几天就去报道吧。”

顾家向来各界都有渗入,顾远寒的大哥就是从商的。

谢舒宁顿了下:“不用了小叔,工作的事我自有打算,就不麻烦你和大伯了。”

顾远寒皱起眉:“什么打算?”

谢舒宁沉默一瞬:“我打算继续弹钢琴,著名的Victoria剧团已经聘请了我,而且这次回来我是打算……”结婚的。

话没说完,依旧被顾远寒打断:“你不是小孩了,你的一言一行都和顾家牵连,这种工作不适合你。”

“去公司报道,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。”

顾远寒做下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改变。

谢舒宁抿了抿唇,又听顾远寒说:“今晚回老宅,你不在的这段时间,我妈一直念叨你。”

顾远寒的母亲顾老夫人,对谢舒宁同样很好,如同亲孙女。

谢舒宁三年没见她,也很想念。

她点点头,答应下来。

晚上七点,谢舒宁抵达顾家老宅时,顾远寒的车已经停在了外面。

她走进客厅,见顾老太太正与一道纤细的背影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,走过去喊了声:“顾奶奶。”

沙发上两人一起转过头来,当看清另一个女人的脸时。

谢舒宁狠狠一怔,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的闺蜜。

“竹韵?你怎么在这儿?”

谢舒宁与许竹韵是高中好友,也是这么多年来,唯一一个知道她喜欢自己小叔的人。

可许竹韵怎么会出现在顾家?

谢舒宁怔在原地,心底莫名浮起抹不好的预感。

下一秒,穿着黑色修身高领羊毛衫的顾远寒走了过来:“谢舒宁,你应该叫她小婶。”

从顾远寒口中吐出来的这两个字,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砸向了谢舒宁。

一瞬间,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:“什么?”

她的脸色太难看,以至于连顾老太太都疑惑:“宁宁,你怎么了,哪里不舒服?”

顾远寒警告斥责的眼神投了过来。

谢舒宁还是没能回神,许竹韵笑笑,起身拉她往阳台走:“宁宁大概是很久没见过我了,太高兴了,我们先失陪一下。”

走到阳台,迎面的冷风给谢舒宁吹得一哆嗦,清醒了。

“你要嫁给顾远寒?”

许竹韵笑笑:“是啊,宁宁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你会祝福我的对吧?”

谢舒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:“你们俩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大概一年前吧,是他主动先追我的。”许竹韵满脸幸福,“宁宁,你说的果然没错,他温柔起来真的很温柔。”

这话是谢舒宁很久之前说的了,那时,许竹韵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小叔。

她说,因为他很温柔,而且只对她一个人温柔。

谁能想到,现在竟然角色对换。

谢舒宁深吸了口气,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。

但既然已经决定放下,那么顾远寒娶谁都无所谓……就算这个人是她闺蜜。

她压下所有情绪,平静地点了点头:“嗯,我会祝福你们的。”

说完,她就打算回到屋里。

许竹韵却拉住她:“宁宁,你是真心祝福我的吗?你如果恨我可以直接说的,我知道,我不该抢了你喜欢的人……”

谢舒宁莫名其妙地看向她,却见她忽然松手,整个人往后重重摔在了石子路上。

霎时她就红了眼,一副可怜模样。

顾远寒走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:“谢舒宁,你在做什么!”

他连忙上前将许竹韵护在怀里,满眼心疼:“竹韵,你怎么样?”

许竹韵含泪摇头:“我没事,远寒,你千万不要怪宁宁。”

顾远寒脸色黑沉,抬头训斥:“谢舒宁,我就是这么教你的?不分主次,目无尊长!马上给你小婶道歉!”

谢舒宁从不知道黑锅还能这样背。

更不明白这个多年的好友,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?

“我没有推她,是她自己没站稳。”

顾远寒却不听她的辩解,他打横将许竹韵抱起,只给谢舒宁留下冷冷一眼。

“犯错却不认,你让我更失望。”

说完,他就抱着许竹韵离开。

谢舒宁看着他的背影,心头抽痛不已。

这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,餐桌上,顾远寒一直在为许竹韵夹菜。

终于捱过,谢舒宁去书房找了顾远寒的大哥顾清蔺。

顾清蔺年近五十,但丝毫不见老态,成熟威严:“宁宁?有什么事吗?”

谢舒宁踌躇片刻开口:“大伯,其实……我不想到顾氏工作。”

“我知道您和小叔是为我好,但我不想再依靠你们了,我想靠自己。”

顾清蔺怔了怔,随即就表示了理解:“小姑娘长大了想自己闯一闯,这很好。”

“阿寒这个人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固执的,放心,我不告诉他,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,大伯支持你。”

无论如何,谢舒宁在顾家得到的爱和关心不是假的。

谢舒宁松了口气,眼眶也有些热:“谢谢你,大伯。”

回到客厅,又陪顾母说了会儿话,顾远寒才喊她离开。

先将许竹韵送回家后,只剩两个人的车厢一路安静。

谢舒宁几次开口想要坦白自己即将结婚的事情,看到顾远寒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又噤了声。

沉默一直蔓延到家门口。

刚下车,顾远寒淡淡出声:“你一路上欲言又止,是想问什么?”

谢舒宁张了张嘴,却被上前的快递员打断:“是谢小姐吗?您的快递,请签收。”

她只好咽下话去签字。

签完字,谢舒宁拆开包装,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。

打开,一对钻戒在月光下格外闪眼。

钻戒旁边卡片上的字也这样直白地闯入了两人的视线——

“和我结婚吧。”

谢舒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裴宣的字迹。

可落在顾远寒眼里,他立刻就误会,以为这是谢舒宁买来要送给他的。

他周遭的气氛瞬间冷凝,声音也沉了下去:“谢舒宁,这是怎么回事?你还在奢想,是不是?”

“送你到外面三年,你还是没有死心吗!”

谢舒宁没想到裴宣买的戒指会这个时候送到家里。

她匆匆签收,等快递员离开才解释:“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叔,你误会了,这戒指是我……”

“去佛堂跪着。”

顾远寒冷声打断了她。

谢舒宁睁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解释都不愿意听的人。

三年前她对他表白的那个晚上,他就让她在佛堂跪了一整晚。

他以此来告诉她,她的爱是错的。

可现在,她已经不爱了,为什么还是逃不过?

谢舒宁攥紧了手:“我不跪……我什么都没有做错,为什么要跪?”

顾远寒拿过戒指盒质问:“你还怀着这样的心思,怎么没错?”

谢舒宁眼眶忍不住有些发酸。

沉默片刻,她艰涩开口:“如果三年前爱上你是错,那么,小叔现在爱上我的好朋友,这样差异的辈分算不算小叔错了?”

“谢舒宁!”

顾远寒的脸色瞬间难看。

谢舒宁不敢去看,抢回戒指盒就跑回别墅,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。

很久,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。

谢舒宁怔了怔,跑到窗边小心翼翼掀开窗帘一角,却只看见顾远寒的车离开。

直到再看不见,她才松开攥到发红的手。

这样很好……原本回来,就是为了告别的。

谢舒宁环顾房间,她从十二岁住进这里,这里的一切都是顾远寒给她的。

现在,都该还给他了。

谢舒宁在桌前坐下,将这些年顾远寒在她身上花的钱列了一个长长的单子。

顾远寒疼她对她好的时候是真的好。

不仅吃穿用住都是最好,就连各类特长班也都找了国际级最好的教师。

光是那几年的钢琴课费用,就已经高达六位数。

所有的钱加在一起,数额不小,谢舒宁还不起。

可她还有一样东西——她父母去世后留下的公司。

十二岁那年,顾远寒和她签订了协议,标明他只是代管理,等谢舒宁结婚就会归还。

这么多年,公司一直在顾家的管理下风生水起,所有利润他一分不拿全都帮她存到了一个账户了。

这个账户里的钱,加上公司,足够还清了。

“爸,妈,对不起……我知道我不该放弃你们给我的唯一遗物,但是我不想再欠顾家的了。”

“你们若是还在,也会支持我这样做的,对吗?”

谢舒宁摸着十二岁的自己与父母仅存的一张合照,悄悄红了眼睛。

顾远寒一夜未归,谢舒宁也有自己的事要做。

第二天,她去找了个律师,拟定了一份公司股权转让书。

她要将自己在父母公司所有的股权都转让给顾远寒,虽然他根本不缺这点钱。

“谢小姐,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?”

谢舒宁用行动回答了律师的问题,她毫不犹豫地在转让书上签了字。

第三天,她收拾了房间里许多用不上的东西,全部打包丢了出去。

第四天,她找到了三年前自己创作的一沓钢琴曲谱。

最上面的一首名为《秘语》。

是她怀着爱意写下,却没来得及弹给顾远寒的曲子。

谢舒宁深吸了口气,推开钢琴房的门,坐在钢琴前慢慢地弹起了这首曲子。

婉转悠扬,每一个音符都写尽了少女的心思。

谢舒宁弹得很投入,以至于没有听到接近的脚步声。

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,门口突然传来鼓掌声。

“远寒,宁宁弹得这首曲子好好听哦,就作为我们婚礼的开场曲好不好?”

不知何时到来的许竹韵激动地拉着顾远寒手臂撒娇。

闻言,谢舒宁怔了怔,骤然起身:“不行!”

顾远寒眸色隐晦不明地看向她:“不过是一首曲子,竹韵喜欢,婚礼那天你来弹。”

谢舒宁浑身一震,手掌摁在琴键上发出闷重一声。

“我说了,不行。”

她不愿意,也不能将曾经的自己的爱恋,当作他们两个人的消遣。

那是对曾经的自己的背叛。

许竹韵露出委屈的表情:“宁宁,你还在记恨我是不是?还是说,这首曲子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?”

这两句话都准确无误地踩在了顾远寒的雷点上。

记恨她,说明谢舒宁还爱顾远寒。

这首曲子意义特别,也说明谢舒宁还爱顾远寒。

谢舒宁眼看顾远寒的脸色又有要变冷的预兆,率先一步将曲谱攥在了手里。

“不,我不记恨你,我说过了,我祝福你和我小叔。至于这曲子……的确,它对我来说意义深刻。”

“因为它是我迈向新人生的开始。”

说着,她拿起手边的打火机,直接点燃了曲谱的一角!

她原本就打算最后弹一次,就彻底毁掉的。

带着曾经的自己满心的爱意与执着,抛弃过去所有,走向新人生。

火舌舔得很快,瞬间将曲谱烧了大半张。

谁都没想到,顾远寒会忽然上前:“谢舒宁,你疯了?!”

他伸手试图抢救那张曲谱,可刚碰到,他的手就被高温烫得收了回去。

谢舒宁一松手,曲谱在半空中被烧尽,落在地上的只剩下一片灰烬。

许竹韵大叫一声:“远寒!你的手!”

她紧张地去查看他的手,顾远寒却神色复杂地盯着谢舒宁:“这些曲谱不是你的心血吗?你说烧就烧?”

谢舒宁有些愣。

她不明白,顾远寒为什么会突然在意这些曲谱。

他明明连她都不在意了不是吗?

谢舒宁摇摇头:“我会创作出更好的曲子,至于这些,都是年少时不懂事。我长大了,小叔也不必替我可惜。”

顾远寒什么都没再说,转身就走。

谢舒宁直觉他在生气,可对于他生气的原因却一头雾水。

来不及细想,裴宣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
他语气激动:“宁宁,告诉你个好消息,我马上就可以解决完这边的事情,最多七天,我就能去北京和你办婚礼了!”

闻言,谢舒宁怔了怔:“真的?”

“当然是真的,我还能骗你吗?”裴宣大的开心光是听着就能被传染,“你再等等我,我很快就回去娶你。”

谢舒宁垂下眼睫,这么多天来,脸上第一次出现淡淡的笑意:“好。”

又聊了两句,裴宣要去忙,就挂断了电话。

谢舒宁下楼,顾远寒和许竹韵已经不在家里了。

保姆王姨看见她东张西望,还以为她在找顾远寒:“顾先生出去了,看上去心情不太好。”

谢舒宁点点头,转身就要回房间。

王姨有些惊讶:“宁宁,你……不关心吗?”

以前顾远寒只要心情不好,谢舒宁总会打探原因,然后想方设法地让他高兴。

直到看见他笑了,她才会罢休。

可谢舒宁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了。

她对王姨笑了笑:“小叔已经有了未婚妻,轮不到我关心他了。而且……”

“我也要结婚了,王姨,我一直把你当作半个妈妈看待,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啊。”

而后,她在王姨更加震惊的目光中回了房间。

回到房间,谢舒宁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七天的倒计时。

还有七天,顾远寒就会相信,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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