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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辈子,姜俞霜嫁给了易承安。

幼年失去双亲的她只有一个愿望,那就是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。

可易承安从始至终喜欢的,都是她的堂姐姜晚晚。

她沦为所有人的笑柄,一生郁郁而终。

一朝重生,堂姐一哭二闹嫁给了以后会成为首富的易承安。

人生互换,姜俞霜选择上辈子早死的沈暮安。

婚后沈暮安敬她宠她,她以为自己的愿望实现了。

可没想到,她还是选错了。

……

1978年12月,淮安县驻扎部队家属院。

姜俞霜提着一个菜篮,刚走到家门口准备掏钥匙开门,就听见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。

“暮安,你当初不是很喜欢姜晚晚吗,怎么后来娶了姜俞霜?”

姜俞霜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。

里面,沈暮安低沉的声音响起:“晚晚喜欢易承安,但当初跟易承安有婚约的是姜俞霜,她要是闹起来换亲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会怎么说晚晚?”

“我委屈一点没关系,只要能稳住她别破坏了晚晚的婚姻。”

他的话像是一道雷轰鸣在姜俞霜的耳侧,让她再也听不到其他。

十二月的天冷得刺骨,冻得她心脏都在疼。

又是姜晚晚。

上辈子,姜家与沈易两家都有婚约,姜晚晚先挑中了身为军官,前途无量的沈暮安。

姜俞霜只得与当时还一穷二白的易承安结婚。

婚后,她一心经营两人的家,让易承安安心在外打拼成了首富。

可在沈暮安意外早死后,她才知道,易承安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她的堂姐姜晚晚。

那两人每日纠缠在一起。

姜俞霜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糟糠妻和笑话,最后,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房中死去。

临时前,她许愿下辈子不要再看见这两人。

重活一世,上辈子嫁给了早死军官沈暮安的姜晚晚,却大闹着嫁给了易承安。

姜俞霜知道,姜晚晚也重生了。

她不争不吵,安安静静嫁给了沈暮安。

结婚那一天晚上,沈暮安抓着她的手,眼神说不尽的温柔。

“俞霜,我听说了你在姜家过的并不好,但你既然嫁给了我,以后就是我沈家的人。”

“媳妇,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,相信我。”

父母早死后,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坚定又心疼的眼神看过姜俞霜。

就因为这两句话,她从此将他放进了心里。

婚后沈暮安待她很好,与前世易承安的冷漠全然不同。

姜俞霜一直以为,是上辈子临死前她向老天爷许的愿望成了真,所以这辈子将沈暮安给了她。

是她想错了。

原来,沈暮安喜欢的,也是姜晚晚。

抬手抹了把眼泪,又深吸一口气压下颤抖的呼吸,姜俞霜推门而入。

里面,沈暮安和他的发小李晋鸣同时转头看来。

两人皆是脸色一变,沈暮安神色紧张:“俞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姜俞霜却是若无其事笑了笑:“刚刚回来,怎么了?”

沈暮安观察她神色,松了口气,起身接过菜篮:“没事,晋鸣你先走吧,我该给我媳妇做饭了。”

他说完又摸了摸姜俞霜的手:“那么冰呢,快去用热水洗脸洗手。”

姜俞霜心里五味杂陈。

刚刚他才说过不爱她,可现在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又不似作假。

她忽略心里的痛楚,自嘲地笑了笑,转身进了洗手间。

洗完脸,姜俞霜抬头,对上镜子里那双通红的眼。

重来一世,是老天给她的机会,她真的还要这样活吗?

一夜无眠。

第二天一早,姜俞霜走进院长办公室。

“院长,一周前您不是跟我说院里要派人北京的医院深造学习吗,我想好了,我去。”

老院长一愣:“你真的想好了?这一去可就是好几年不能回来。”

姜俞霜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学习更多的知识和技术,才能更好的服务人民。”

老院长闻言从旁边的一摞文件中抽出一张申请表递给她。

姜俞霜拿着申请表,看着上面‘归期未定’的几个字,眼眶莫名有些湿润。

上辈子,她也同样有这样一个去北京深造的机会,可她为了照顾易承安,放弃了。

这辈子,老院长就有跟她说起去北京的事情,可当时她只想留在沈暮安身边,拒绝了。

但现在她已经想清楚了,既然两辈子她都不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,那她就要成为最好的外科医生,拯救无数家庭。

眼神逐渐坚定,姜俞霜抽出白大褂胸前口袋里的钢笔,郑重地在申请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姜俞霜。

这一次,她要为自己而活。

签完字,姜俞霜将申请表递过去。

老院长接过,心怀大慰:“距离出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,你好好做准备。”

姜俞霜点头:“谢谢院长。”

想了想,她又说:“不过这件事情能不能先不要声张出去?我怕中间会出现什么意外。”

姜晚晚从小就见不惯她,什么都要抢,抢不到的也要给她搅黄了。

老院长笑道:“我知道,还没哄好你们家那位是吧,沈团长和你那么恩爱,肯定舍不得。”

姜俞霜勉强一笑却没说话。

一走出办公室她就迎面撞上两个护士。

“姜医生,你们家沈团长又来医院找你了。”

“真羡慕啊,沈团长那么忙还抽空来陪你吃饭,哪像我们家那口子,在家都懒得多看。”

“你羡慕不来,这种好男人可遇不可求的,是姜医生命好……”

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笑。

姜俞霜心中却泛起难言的苦涩,再也没有以往的羞涩甜蜜。

就在昨天没有听到沈暮安和李晋鸣的那番对话之前,她也这么以为。

可现在,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千万根针刺入,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。

沈暮安对她的确好,可却不是因为爱,而是担心她破坏了姜晚晚的幸福。

迈着僵硬的步伐,姜俞霜还是回了自己的诊室。

“去哪了?我都等你好久了。”沈暮安上前来拉她。

她垂下眼:“刚去院长那里报告了几个患者的情况。”

沈暮安没有怀疑,从旁边的布袋子里拿出铝饭盒来打开。

布袋子是他特意找人做的,里面塞了棉花保温,铝饭盒里的食物都还是热的。

打开饭盒,里面是白面馒头,还炒了鸡蛋和肉酱,都是难得的好东西。

换作以前,姜俞霜肯定会假装生气地说他败家,再甜甜蜜蜜吃下去。

但现在,她看着暄软香甜的馒头却没有一点胃口。

“你吃吧,我不饿。”

沈暮安一愣,温柔询问:“怎么了,是不是太累了?”

他边说边从旁边的热水壶中倒出一些热水,然后将搪瓷缸摆在了她的手边。

“多少吃一点,知道你受器重,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,你这样我会心疼的。”

姜俞霜抬头看着他,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点点假装。

可是没有。

沈暮安的眼里都是真挚的担忧和心疼,

姜俞霜几乎都要怀疑,昨天听到的那些话是不是她做的一场噩梦。

就在她张嘴想要说什么时,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:“俞霜,姐姐来看你了。”

面前的沈暮安眼眸一闪,几乎是下意识就朝门外看了过去。

下一秒,姜晚晚出现在门口。

她穿了一件花色的棉袄,却一点不显臃肿,反而衬得娇憨清纯。

姜俞霜认出那棉衣的布料,那是沈暮安的部队过年发给军属的,她很喜欢。

可第二天,那布料就不见了,沈暮安说是送人了。

想到这,姜俞霜心口滞涩。

还没开口,沈暮安先出了声:“堂姐快进来坐吧,吃过饭了吗?”

以前,姜俞霜只会觉得沈暮安这样是爱屋及乌,尊重自己的家人。

但现在她终于明白,沈暮安对姜晚晚殷勤,仅仅是因为对面是姜晚晚。

其实以前,她细看也能发现的。

沈暮安给自己带什么好东西,都会给姜晚晚带一份。

他的解释是:“她有了,就不会来抢你的了。”

当时的她沉浸在自己被爱的幸福中,刻意忽略了这一切。

收回思绪,姜俞霜自嘲地勾了下嘴角。

姜晚晚摇头笑道:“我吃过了,今天承安回来了,想叫俞霜回家吃饭,妹夫也一起来吧。”

姜俞霜刚要拒绝,沈暮安却已经答应了下来。

“晚上我和俞霜会一起过去的。”

姜晚晚柔柔一笑:“那就晚上见了。”

临走前,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说:“对了,谢谢妹夫之前送过来的布料,我很喜欢。”

沈暮安顿了顿,声音轻轻的:“喜欢就好。”

沈暮安的视线一直看向门外,随着姜晚晚的身影消失,他才反应过来看向身旁的人。

“俞霜,易承安在外搞些投机倒把的生意,你堂姐在家一个人辛苦,我才想着送点东西过去。”

姜俞霜心里却堵得慌,她很想问:“既然这么舍不得,当初姜晚晚吵着要嫁给易承安的时候为什么不争取?”

但话到嘴边却是转了个弯:“晚上我不想去,你自己去吧。”

沈暮安的眉头一皱:“为什么?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易承安?”

若是以前姜俞霜一定当他是在吃醋,可现在她却分明从那声音里听出了警惕的冷意。

尖锐疼痛划过姜俞霜心脏,她喉咙梗涩,反问:“是又怎么样?”

沈暮安有瞬间的哑然,随即怒意涌出。

“当年跟易承安结婚的确实应该是你,但这么多年,我对你还不好吗?”

诊室门口已经有人看过来,姜俞霜转头闭了闭眼:“你先走吧,我要忙了。”

沈暮安看她半晌,眉心跳了跳,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。

姜俞霜低头不去看那背影,整理东西的手却在轻轻发颤。

没关系,一个月后她就会离开。

到时,对于这三个几乎毁了她两辈子的人,她都不会再见了。

可姜俞霜下班时,她又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沈暮安。

沈暮安上前,轻叹了一口气。

“俞霜,我知道我今天说话语气冲了,我向你道歉。”

“但你是我的媳妇,我不喜欢你的心里还想着别人,你不想去咱们就不去。”

姜俞霜看着他情真意切的表情,心里却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,几乎无法喘息。

沈暮安到底是有多爱姜晚晚,才会听过那样的话后,还这么委屈求全来认错。

就这么怕她去破坏姜晚晚的婚姻吗?

但自己即将离开,她不想再生波澜。

她低头,语气里多了一丝疲惫:“我不想回去是因为,他们每次叫我回去只是想要我上交工资。”

上辈子,沈暮安早死,姜晚晚成了寡妇,她的津贴便全部补贴给了姜晚晚。

为此,婆家十分瞧不起她。

而这辈子的易承安生意还没成功,日子过得很紧,她的工资依旧要补贴给姜晚晚。

姜俞霜都觉得自己可笑,好像她由始至终都是为了姜晚晚而活。

但她说完,沈暮安却不赞同地看着她:“俞霜,姜家对你有养育之恩,你该报答的。”

“就连你上大学,也是堂姐让给你的,你的工资补偿给她不是应该的吗?”

姜俞霜眼里涌出嘲讽。

养育之恩?

当年她的爸妈在工厂出事,工作名额就被大伯一家抢了过去,从此成了人人羡慕的双职工家庭。

可她在大伯家过的什么日子呢?

吃不饱穿不暖,更是小学之后就让她辍了学,她只能捡了姜晚晚不要的课本偷偷学习。

当时高考还没恢复,她遇见一个下放来的医生学了本事,然后自己悄悄去公社申请了大学名额。

姜晚晚处处想要压她一头,对外声称这个名额是让给她的。

她解释过很多次,可别人都说她一个小学毕业的人,怎么可能自己拿到上大学的名额?

没有人相信她。

就连表面上事事顺着她的沈暮安,也是毫不犹豫站在姜晚晚这边。

事到如今,她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了。

沈暮安却以为她是默认,牵了牵她的手。

“没关系的,媳妇,给他们,我的津贴足够养活你。”

明明那只手宽厚又温暖,姜俞霜却觉得,一股凉意传到心脏。

就连那声‘媳妇’她听在耳中,也觉得像在嘲讽一个小丑。

来到姜家。

易承安看见姜俞霜,眼神有一瞬不自然。

虽然两人什么也没发生,但也毕竟曾是未婚夫妻。

很快,他又恢复如常招呼两人吃饭。

沈暮安四下看了一眼,问道:“康康呢?”

姜晚晚回道:“下午玩累了,睡着了。”

康康是易承安跟姜晚晚两岁的儿子。

闻言,沈暮安似乎有些遗憾的模样。

姜俞霜见状心下一涩,她也曾想和沈暮安要个孩子。

沈暮安却一直推脱想过二人世界,如今倒是对姜晚晚的孩子十分上心。

吃过饭,姜俞霜还没说话,沈暮安便把一个信封塞到了她手里。

她摸了摸那厚厚的信封,比她的津贴还要厚很多,想必他自己又添了一些。

姜俞霜抿了抿唇,将信封给了姜晚晚。

姜晚晚顿时喜笑颜开,拉着她的手亲自送她出门。

路上,她一脸自信:“俞霜,你放心,等你姐夫做生意赚了大钱,一定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随着她的话,姜俞霜心脏猛地一跳。

上辈子,高考恢复之后,政策也慢慢放开,易承安也趁着这个机会,一步步成为了首富。

而沈暮安,就是在今年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去世了!

想到这,她倏然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沈暮安。

两人对视,沈暮安下意识勾唇:“媳妇,怎么了?”

姜俞霜眼睫一颤。

即便决定离开,她也不想沈暮安出事。

正晃神,就听身后沈暮安大喊一声:“小心!”

姜俞霜偏头,就看见一辆二八大杠朝着她和姜晚晚撞了过来!

姜俞霜懵了一瞬,就看见沈暮安一个箭步冲了上来,将姜晚晚带进了怀里。

而她眼睁睁地看着二八大杠撞上自己,连人带车一起重重倒在地上。

手肘撞击在地上的剧烈疼痛,让姜俞霜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。

她刚才将沈暮安的动作看得分明。

他明明可以在护住姜晚晚的时候顺便伸手拉她一把,这样两个人都不会有事。

可是他没有。

姜俞霜躺在地上,有雪花落进她的眼里,瞬间湿润了她的眼眶,也凉透了她的心脏。

直到看见鲜血,沈暮安心脏猛地一刺,这才反应过来。

他连忙松开了姜晚晚朝姜俞霜跑了过去。

“媳妇,你没事吧?”

他眼神慌乱无比,将人扶起来后又四处检查了一下。

除了手上有些擦伤,没有什么大问题。

沈暮安松了口气:“还好没事。”

姜俞霜眨了眨酸涩的眼。

没事吗?

那她的心脏怎么会这么疼?

她低头看着自己棉衣被地面摩擦出的洞,雪白的棉花在寒风中飘摇。

就像是她一颗破了洞的心,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

有路过的好心人看见,赶紧叫了公安同志过来。

姜俞霜坐在公安局大厅里的火炉旁,四肢才渐渐暖和过来。

一个女公安同志怀里抱着文件走过来:“那位同志喝多了酒才撞上你,不过你放心,这种行为我们绝不会姑息……”

说着她视线一低,看见了姜俞霜的手臂:“哎呀,还在流血,我帮你的伤口上点药吧。”

姜俞霜低垂着眼:“谢谢公安同志。”

“为人民服务嘛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说完,女公安就转头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,“你等等,我去找药箱。”

沈暮安站在旁边,表情无措:“俞霜对不起,刚才我不是不想救你。”

“你堂姐前两年生孩子落下了病根,她要是被撞一下肯定很严重,我身为军人,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先帮助弱者的。”

姜俞霜看着自己受伤的手,讽刺地笑了笑。

姜晚晚从小吃得好,养得精贵,可不是身体不好。

相反,她从小就饿肚子,还要包揽姜家的家务,底子才是一直不好。

还是后来成了外科医生需要大量的体力应对手术,她才将身体练成如今的健康样子。

沈暮安像是没察觉她的情绪:“还好你也没什么大事……”

姜俞霜打断他的话:“沈暮安,你知道对一个外科医生来说,手有多重要吗?”

沈暮安看着她发红的眼,心底莫名慌乱:“我当然知道,你放心,媳妇儿我一定好好照顾你让你早日恢复……”

说着,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姜俞霜抬头,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就见易承安带着他两岁的儿子易康康来了。

他们一进来就直接往姜晚晚那边走了过去。

“儿子睡醒一直在找你,就一会儿没看着你,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

易承安担忧地对姜晚晚嘘寒问暖,易康康围在她的腿边喊‘妈妈’。

姜俞霜看向沈暮安,就见他正看着那一家三口出神。

她两辈子所求,也不过是这样平淡的幸福,却两次都遇人不淑。

伤口的痛意似乎蔓延到心脏,姜俞霜微微红了眼。

拿出药箱给她上药的女公安还以为是自己上药的手太重,动作轻了不少。

给她上完药,女公安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给她:“吃点甜的就不疼了。”

姜俞霜撕开糖,苦涩的心微微回暖。

等在公安厅做完笔录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。

姜俞霜只觉得身心俱疲,躺上床没多久就有了睡意。

可迷迷糊糊间,她感觉身边的床铺下陷,然后一只手臂横亘过来搂住了她。

紧接着,滚烫的手掌探进她的衣服,一路游离往下。

姜俞霜瞬间清醒,睁开眼,就见沈暮安那张俊颜在自己的眼前放大。

嘴唇上顷刻传来濡湿的感觉。

她脑中一片空白,就听他在耳边沙哑道:“媳妇,我们也要个孩子吧。”

姜俞霜僵硬一瞬:“为什么,之前你不是说想过二人世界吗?”

沈暮安没回答,喉中是压抑的喘息。

姜俞霜想到了沈暮安今天看康康的眼神,是那一家三口的幸福刺激到他了吗?

察觉到身上人越发肆无忌惮的动作,她低声开口:“我伤口疼。”

沈暮安顿了顿:“好,等你养好伤,我们时间还有很多。”

墙上的挂钟报时声响起,十二点了。

姜俞霜眼泪无声落下。

还有二十九天。

沈暮安,我们没有时间,也不会有孩子了。

第二天一早,姜俞霜醒来时,沈暮安已经做好了早餐。

他神色温柔:“媳妇,醒了,快来吃点东西。”

“我一早就去医院给你请了假,你受了伤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。”

姜俞霜坐下垂眸喝了口粥。

粥的温度不烫也不冷,正合适。

其实,只要无关姜晚晚,沈暮安真是个再合格不过的丈夫。

招呼完姜俞霜,沈暮安跟往常一样穿上军大衣就要出门。

临走前,他依旧笑着:“我找领导换了肉票,回来给你炖骨头汤喝。”

姜俞霜忍不住喊他:“暮安?”

她脸色有些白,想起昨天的二八大杠眼底担忧更浓。

上辈子,沈暮安似乎就是十二月出的事,就是这几天。

她原本也想去奔丧,但易承安劝她别去,姜晚晚刚没了丈夫,肯定更加见不得她。

后来姜俞霜才知道,那段时日,一直是易承安在陪着姜晚晚。

想到上辈子那些荒谬的事,姜俞霜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和早死的沈暮安到底是谁更可怜。

对面,沈暮安回头看着她。

看见姜俞霜有些惨白的脸色,他心里划过一丝异样:“怎么了?”

姜俞霜想要提醒他,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。

张了张嘴,也只是问:“这几天部队里有什么任务吗?”

沈暮安摇头笑道:“没有,你放心,我会早点回来陪你的。”

姜俞霜抿了抿唇:“我昨天做了个噩梦,梦见你出事了。”

“你自己说过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你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

沈暮安眉头微拧,走回她身边,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。

“别怕,梦和现实都是反的,我不会出事的。”

姜俞霜很想反驳那不是梦,那是真实会发生的事,却说不出来。

最后,只能道:“你早点回来。”

沈暮安笑着应了。

又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:“昨天你的棉衣不是破了?我会想办法再弄几张布票和棉花票给你重新做件新的。”

“别胡思乱想了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
安抚完,他才起身离开。

留下姜俞霜一个人在原地,心乱如麻。

但好在,一到傍晚沈暮安就准时回来了。

接下来的几天,姜俞霜回了医院上班。

每天上班前,她都会嘱咐沈暮安小心,甚至还将母亲留下的一道平安符给了沈暮安。

沈暮安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担心什么,但每天都会准时来接她下班。

无论是在医院还是部队,他们似乎都成了人人艳羡的一对夫妻,

姜俞霜有时也会恍然觉得,沈暮安是不是对着她演着演着就完全入了戏。
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十二月即将结束。

距离姜俞霜离开,倒计时还有二十天。

这天姜俞霜做完一个手术出来,天色已经黑了,沈暮安却没有出现。

姜俞霜头皮一紧,心里涌起巨大的不安,她不停安慰自己他可能是有事先回家属院了。

可等她回到家属院,家里却空空如也。

刚好住在旁边的芳嫂子路过,她着急地问:“芳嫂子,你家男人回来了吗?”

芳嫂子朝空空的房里看了一眼:“咦?沈团长还没回吗?我男人说市里来了个越剧团可火了,今天沈团长今天特意去排队买了两张票要接你哩。”

“小姜,你还喜欢看越剧啊?”

姜俞霜动作一顿。

喜欢越剧的不是她,是姜晚晚。

原本的温情尽数消散,姜俞霜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可笑。

她苦涩一笑,沉默着摇了摇头。

刚要转身回去,突然有人冲进来。

“小姜,快,快去医院,沈团长出事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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