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琛和阮雪妮的脸色都猛然一变。
阮雪妮不自觉攥紧了方向盘,漆黑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了我。
我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。
而是直直的看着不远处,沈北一中四个大字。
锈迹斑斑的校门,红砖灰墙,墙上还写着标语。
“勤奋学习,为人民服务。”
为人民服务!
等车停下后,我率先往一中里面走了进去。
阮雪妮紧跟着我:“慕泽,你今天怎么了?”
我回头看向她:“什么怎么了?”
阮雪妮薄唇轻启:“以前贺琛不是一直叫我表嫂吗?今天你的话什么意思?”
表嫂!
她也知道自己是贺琛的表嫂啊!
我还以为她不知道呢。
我的眼底都是清冷:“雪妮,你比我读书读的多,比我年长,你应该更明白在这个社会上,人的清誉有多重要。”
“现在是新时代了,结了婚的都可以***。没结婚的更不保险,所以婚前还是注意点为好,我可不想听别人说闲话。”
上一辈子,阮雪妮总对我说,名声清誉最重要,让我不要乱诬陷贺琛。
怎么到我这里。
她就不为我考虑了呢?
只不过是因为不爱罢了……
阮雪妮的眼中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我没再理会她,快步往前面教室办公室走去。
办公室内。
答案文化补习班的许老师见我走进来,第一时间就把退学申请递了过来。
“慕泽,哪怕退学了,在外面好好努力照样可以闯出一番新的天地。”
老师说的对,即便没有读书也一样可以闯出一番新的天地。
可是她却没有告诉我,没有学识,在外闯天地有多难!
我至今记得上辈子,我进厂打工,遭遇了多少白眼。
明明我做什么事都比别人强,可依旧被学历高的人抢走了主管之位。
一个小乡村的孩子,没有背景没有关系,又没有文化,怎么闯天地?!
我把退学申请表还了回去,当着身后跟过来的表弟贺琛和阮雪妮,对老师说:“许老师,我不退学了,我要参加***。”
我此话一出,许老师和贺琛、阮雪妮都是不敢置信。
“哥,你不是答应姑姑去打工给我赚学费了吗?怎么现在又反悔了?”贺琛一脸焦急,拉住我的手。
真不知道他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。
我将他的手拉开。
“贺琛,我只比你大了一岁,也不是你的至亲,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赚钱养你?有法律规定表哥要打工挣钱送表弟读书吗?”
贺琛脸色一红。
我没再理会他,而是眼神坚定地看向许老师。
“许老师,麻烦给我张答案报名表。”
许老师抽出了一张表,递到我面前。
我没有丝毫犹豫,在报名表上填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……
下午,回到家。
屋内的气氛格外的压抑,我妈贺春芳把我单独叫到一边。
“你真是太让妈失望了,现在你和阿琛都报名答案,我哪儿来钱送你上学?”
“妈,我爸不是有抚恤金吗。”
上一世,我真的信我妈说的没钱,自己去打工,补贴家里,补贴贺琛。
直到表弟考上大学,我妈大摆酒席。
我才知道,我们家不是没有钱。
我爸是为救人而死的英雄,他的抚恤金,够供我上学。
“啪!”
我妈一耳光狠狠地扫到了我的脸上。
“***的钱是留给我的,我一个***养老养小容易吗?你居然还惦记那点抚恤金?”
这时,隔壁屋里传来我外婆吴素琴的声音:“春芳,别打孩子,有话好好说。”
舅舅,舅妈离世后,外婆就被送来了我家照顾。
我妈应了一声,对我说:“去照顾你外婆。”
我的脸上***辣的疼。
在这个家,除了离世的父亲,就是外婆对我最好。
前世,我外出打工后,外婆没几年就死了。
我连外婆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,一直很遗憾。
现在想到还活着的外婆,我忍着痛,走进外婆的屋子。
屋内。
外婆的腿三年前摔断了,她现在只能躺在床上。
几十年不见,如今看到苍老的外婆,我直接扑进了她怀里:“外婆……”
吴秀琴伸手覆在我的头上,温声道:“慕泽,别和***生气,***妈一个女人***持这个家不容易。”
我点头,不想让老人担心,嗓音沙哑:“嗯,好。”
前世,一直是我照顾外婆,如今也是一样。
我伺候外婆吃饭,洗漱擦身后,直到晚上,才有空回房看书。
阮雪妮这时也要回去了。
我就听到屋外,我妈对阮雪妮说:“雪妮,你喜欢阿琛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