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指向方才说话的婆子:“我去寻娘亲的时候,是她拦着不让我出去,还是我拼命跑出去的,结果我寻到娘亲时,娘亲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,她们就把娘亲围了起来不让***近,我——”
他后面的话没说完,便被婆子哎呦一声打断:“小郎君,你话可不能乱说,我若是知道***亲在外面,哪里还会拦着你呦!”
裴涿邂闭了闭眼,又安抚地拍了拍宣穆的肩膀:“别怕。”
转而,他将宣穆抱了起来:“带我去寻***亲。”
言罢,他往外走,无人敢拦他,自是所有人都跟着他走出去。
假山后,苏容妘躺在地上,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,微微眯起眼朝远处看去。
先是入目的灯烛光亮,而后男人欣长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,他抱着她的宣穆,一双墨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格外好看,仅一瞬,眸光便落在了她身上。
“苏姑娘,你可还好?”
人到了面前,肩膀处被人托起,苏容妘被搀扶坐起,却是疼的蹙眉。
她没说话,而是将手腕抬起,灯烛看不清究竟如何,但却能依稀瞧见上面鲜血淋漓。
宣穆刚被他放下,就直接扑进了苏容妘怀中。
女子惨白一张脸,还有强装镇定却还是怕到发抖的孩子,孤儿寡母受人欺凌至此,很难不叫人生出维护之心。
裴涿邂已然烦躁到了极点,他回身,却看见后面的婆子还装模作样抱着爹***牌位。
“长姐,当着爹***面,我不愿给你难堪。”他冷眼扫过众人,“今日所有闯入夫人院中之人,皆迁到庄子上去,三代不许归京。”
他缓缓起身,迎着长姐的惊诧的眸光,率先一步道:“长姐,你如今已是齐家妇,我亦有了夫人,裴府的事你还是莫要再插手。”
裴沉菱哪里能愿意?
“我是你姐姐!你竟这么对我,你——”
“长姐,我就是还敬你是我长姐。”
裴涿邂在朝中向来手段强硬、杀伐果断,似今日这般忍让已是少有,他仅扫过去一眼,便将裴沉菱的话堵在喉间。
他摆摆手,后面的丫鬟便上前,也不管裴沉菱愿还是不愿,强硬地将她送回院子去。
齐婉玉留在原地,留也不是走也不是。
“齐姑娘,若是今日苏大姑娘当真在裴府上出了什么事,无论你出身如何,我定会将你送去大理寺查办,治你构陷挑拨以至残害良民之错。”
齐婉玉身份在那,自小到大从未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厉声斥责,更因说这话的人是她自小倾慕的郎君,她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,立在那险些站都站不稳。
裴涿邂看在同她兄长,也是自己那个早亡的***面上,还是给她留了些颜面:“明日有男客要来府中暂住,怕是不能留齐姑娘在此,明日我会叫马车送齐姑娘离开。”
言罢,他将视线转回苏容妘身上。
她还坐在地上,月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凄美又坚韧。
“苏姑娘,可还能起身?”
苏容妘点点头,慢慢站起来,只是手腕上的伤口还在,她动作颇为小心。
她本就因同裴涿邂行夫妻事而身子没什么力气,方才又借着宣穆***的功夫闯了出来,现下腿上发软,嗓子也有些哑。
“无妨。”她清了清嗓子,掩盖***沾染的***与暗哑,“夜已深了,我先带着宣穆回去,妹夫有什么事,便同婵娘说罢。”
她拉上了宣穆的手,缓步离开了这里,裴涿邂原想今日将此事处理,毕竟他觉其中还有些说不通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