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匹马被乔泯之控制住,转头狂奔。
锦书站在车顶,向路上胡乱逃命的人群狂喊:“让开!全都让开——!”
马车中,拉着长长的哨声,引着巨犀,穿过闹市,直到城中僻静的无人空地,才缓缓停住。
犀牛也渐渐安静下来,停了脚步,与马车保持距离。
哨声悠悠。
秦惜从车厢中站了出来,将手指从口中拿了下来。
白色的巨犀,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远远地看了她好一会儿,忽然挪动着沉重的身体,走了过来。
乔泯之不动声色,勒紧缰绳,控制住两匹马。
秦惜站在马车上,眼巴巴看着朝她走来的巨兽。
巨犀来到近前,将鼻子上的尖角,小心翼翼递了过来。
秦惜伸手,放在它的角上。
“小白……”她哽咽唤了一声。
巨犀鼻子里,呼哧了两声,屈下前膝,跪了下去。
“真的是小白。”秦惜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何时掉下来的眼泪。
它原本一身雪白,经常披了威武的铠甲,是她新年仪仗中最威武的一个。
如今,却遍体鳞伤,沦落至此。
这时,驯兽师终于气喘吁吁追了过来,“牛,我的牛!”
乔泯之给锦书递了个眼色。
锦书上前,“你的牛多少钱?我家大人买了。”
那驯兽的还不想卖。
白犀如此稀罕,又会跳舞,以前只有宫廷***的驯兽师才有,他下次想再弄到,可没那么容易了。
锦书:“你的牛刚才踩死了人,若是官府追究起来,或是苦主闹大,不要说牛,你连命都未必保得住。只要你肯开价,今晚的事,我家大人会帮你善后。”
“是犀牛。”驯兽师纠正。
“犀牛也是牛,你这牛身上有命案,我们大人按黄牛的价买了。”
白越:“算了,锦书,大人常教导我们,不要随便欺负百姓。就按水牛的价吧。”
秦惜听了,噗地想笑。
她的小白,当年还是幼崽时,都万金不换。
如今却成了水牛的价。
忘忧也道:“是啊,大人教导我们,过日子,就得该花的花,该省的省。这牛全身都是伤,最多水牛的价。”
这几个,见公主笑了,生怕乔泯之不能说话,错失了表现的机会,使足了劲帮主人忽悠。
驯兽的没办法,只能拿了水牛的钱走了。
秦惜五年来第三次出门,逛了趟夜市,没买胭脂,没买罗裙,没买首饰,买了头犀牛。
她站在马车上,心疼地看着小白。
五年不见,它都这么大了,却瘦骨嶙峋地,完全没有了当年神采飞扬的威武模样。
养犀牛,花销巨大,不但要有人精心伺候,有上好的瓜果草料,还要有足够大的场院供他撒欢。
票号里那一百万,除了用来***,剩下的不知道能养小白多久。
秦惜余光里,看了看乔泯之。
要不……,等在他这儿,过完二十岁生辰再走吧。
兴许,还能再多二十个数。
主意打定,回过头来冲他抿唇浅笑,“相爷,我们回家吧。”
她这一笑,莫要说乔泯之,白越和锦书的魂儿都跟着飘了一下。
公主笑了!
早知道养牛能哄公主高兴,主人怕不是得把全天下的牛都抢回来。
乔泯之不能说话,睫毛一上一下,报之以微笑,转身弯腰回了马车内。
白越跟锦书捂着嘴嘀咕:“主人还娇羞了。”
锦书用胳膊肘怼他: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“耳朵尖儿都红了。”
两个噗嗤噗嗤偷笑。
正这时,远处凄厉的呼哨声,又响了起来。
白犀忽然暴躁。
刚刚安抚下来的马,再次受惊,一声长嘶,扬起前蹄。